作者：黄贤娇

 

    2018开年，安徽期待已久的雪景因暴雪的肆虐演变成了雪灾。新闻报道此次降雪期间合肥等公交车的行人因大雪压坏站台顶棚一人丧命、多人受伤；笔者所在的淮南，汽车埋在大雪之下，驾驶出行凤毛菱角，需要用铁锹将车从积雪中“挖”出来，停车前再挖出空间停进去，遭遇积雪架空轮胎，没车技、没工具的驾驶员只能弃车步行；积雪压垮树木、彩板房和大棚，幼儿园、中小学停课一周，多地高速封路；超市人满为患，雪停后勉强开业的露天菜市场老板将菜摊积雪推至路中央，拉着买菜小车的顾客通行不便，蔬菜价格比平时涨了一倍不止……

    暴雪没有击垮小朋友和年轻人的好奇心和乐趣，堆雪人、扔雪球、在积雪中狂奔，路人拿起手机拍下纷飞雪花和白色世界，俯瞰窗外、站在街角、躺在雪地里或手捧雪块留住有关雪的记忆。

    笔者生在祖国的东北，冬天下雪结冰去打滑犁、玩出溜滑（东北的雪下了之后不会马上化冻，被行人踩结实，鞋底将其表面磨光后会形成30左右公分宽的冰道，侧着脚可以在上面滑冰）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家里人会担心小孩到冰面玩，小河、水库、水泡表面如果结冰不够厚的确危险。但记忆中穿着棉衣以坐姿滑下积雪的山坡，闭上眼睛、手插兜自由滚在积雪的操场是如此快活的事情，还有高一冬天踏着没膝盖大雪从宿舍到食堂到教室的回忆，课间休息和同学打雪仗，打完就跑最后被几人围攻塞进雪堆、一天换了三件棉衣的惨痛经历，冬天就这么一年又一年的过来了。

    矿区居民下屋棚顶上积雪，上面放着盖帘子（用秸秆钉成，可以临时盛放饺子等食物或者盖在盛冻货的缸上用的），盖帘子上冻着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白面豆包和黄米面粘豆包，春节要来了；杆子上挑着大红灯笼，寒风推送着点着电灯的灯笼在雪地里随风摇曳时，年来了；小朋友用口水将鞭炮拆下的小火炮黏在铲雪铁锹点燃跑掉的清脆声响中，正月来了。东北室外的老式铁锁总会吸引小朋友不自禁的用舌头去舔（笔者也舔过），运气不好的小朋友手头黏在锁头上，还需要大人拿着温水浇在缝隙里施救，硬拽下来怕是舌头会出血掉一层皮了。

    采矿塌陷区改造前，矿区居民大多住在燃煤的平房里，冬天踏着积雪去室外露天厕所是需要勇气的，读者可以想象一下在零下二十多度脱裤子蹲下的感受，如厕完毕需要赶紧颠颠的跑回屋里坐在热炕头上，手捧开水喝下去退退寒气。现在东北楼房里享受着暖气的人们怕是要怀念当初了。不是岁月的艰苦，却是人生的体验，因为青春难在，日子不会重来。

    下雪的日子，是大自然在篱笆、围墙、房顶和掉光叶子的树上妙笔生花的洁白晶莹，是家人火炕边围坐吃酸菜煮肉、豆包稀饭的生活场景，是在两侧积雪中间路面独行时脚底的持重冷冰，还是亲人朋友送别时在路边的关切叮咛。

    立春一过，雪会变成冰溜挂在房檐、变成冻水积在路边、变成蒸汽飞升天空，当第一朵野花盛开时它便悄悄藏起来沉沉睡去，换回繁花绿叶的艳丽风景。雪，出现在它应该在的时刻，消退在自然的安排中。（作者单位：安徽华塑股份有限公司）